全媒体记者任崇喜

对于唐介，大家比较陌生。很多人不知道，著名爱国诗人陆游的母亲，是唐介的嫡亲孙女。换句话说，唐介是陆游的外曾祖父。

需要说明的是，陆游的母亲不是陆游第一任妻子唐琬的亲姑母。唐琬的父亲唐闳，曾任郑州通判，是宋徽宗宣和年间鸿胪少卿唐翊之子，山阴（今浙江绍兴）人。而唐介的孙辈名字，皆与“心”有关，如懋、愿、恕、意、愚等。

长期以来以讹传讹的“姑表说”，为陆游、唐琬的凄美爱情涂抹了一层沉重的阴影，同时也使陆游的母亲背负了千年骂名。

视频：全媒体记者：李天 殷允鹏 任崇喜

唐介曾任开封府推官，权知开封府，因任职时间短暂，留下的记载不多。

在宋代，他和刚正不阿的包拯一样闻名于世，“士大夫称真御史，必曰唐子方而不敢名”。

作为北宋著名谏臣，唐介和包拯、赵抃、吴长文、欧阳修被誉为“宋廷五凤”。

唐介为官几十年，从县令做到参知政事，一直爱憎分明、嫉恶如仇。

他为官清正廉明，职掌弹劾纠察之事，始终是不避权贵、秉公执法。

他仗义执言，“声动天下”。他忠言直谏，不避皇亲，弹劾外戚张尧佐；他坦率耿直，不顾龙颜，弹劾宰相文彦博、王安石。

唐介去世后，宋神宗亲往宅第吊丧，并拿出皇宫中珍藏的画像赐给他的家人。

这幅画像，是宋仁宗命人秘密画下的。宋仁宗在画像上题写“右正言唐介”几个字，常常仰视画像，来提醒自己。

宋代诗人李师中这样歌颂唐介：“孤忠自许众不与，独立敢言人所难。去国一身轻似叶，高名千古重如山。并游英俊颜何厚？未死奸谀骨已寒。天为吾皇扶社稷，肯教夫子不生还？”

一

据《宋史》等记载，唐介祖上原籍钱塘（今浙江杭州），后从钱塘迁到湖北江陵。唐介的高祖唐休复，为唐建威节度推官；曾祖唐仁恭，任唐山令；祖父唐渭，宋郎中，累赠礼部尚书。

唐介的父亲唐拱，最初负责为皇帝筹备和开展祭祀活动，后任福建漳州兵马监押。公元1022年，年仅46岁的唐拱病死在任上。尽管唐拱是漳州的军事长官，但这个“孝悌于其家，信义于其朋友，廉让于其乡里”的人死后，其家人竟无钱安葬。当地百姓知道唐介家里经济困难，便自发募捐，却被年幼的唐介谢绝。 

公元1030年，唐介与大他三岁的欧阳修一起中进士，擢第为鼎州武陵（今湖南常德）尉，又调平江县令。平江县有一位李姓富豪，为人悭吝，“县吏勒索不厌，并诬其杀人祭鬼”。岳州（今湖南岳阳）太守命令逮捕李姓富豪全家，并严刑逼供。但李姓富豪在重刑之下仍不招认。岳州太守派唐介去审问。唐介重新审理后认为证据不足，令岳州太守大怒，请朝廷遣御史移地审讯。御史方偕审问后，结果与唐介所审相同。 

唐介调至任丘（今河北任丘）知县。当时，任丘为宋辽两国使臣往来的必经之地，途中设置有驿站，供给食宿。驿站官吏常被强悍跋扈的辽国使臣敲诈勒索，苦不堪言。唐介传令说：“法令没有规定供应的一概不得供应，谁胆敢毁坏任丘的一草一木，就坚决关押。”从此，再没有使者寻衅滋事。任丘西部有大型湖泊，年年发大水，淹没良田。宦官杨怀敏主持治理时，打算把任丘县城西的十一个村落用于蓄水，这样势必严重影响百姓的生活。唐介实地考察后，“调集丁夫起筑堤堰，横亘十余里”，以“阻障洪水横溢之道”，最后“水患遂平”。 

唐介担任德州通判时，德州遭受严重水灾。时任河北转运使崔峄竟令高价出售库藏绢绸，以便从中牟取暴利。唐介“留牒不下”，拒不执行，并上书安抚司，明确指出：“今河北连年水灾，民不聊生，转运使崔峄，非但不恤抚黎民，反而趁机牟利，应严加禁止。”崔峄闻讯大怒，一面编造理由为自己开脱，一面向唐介施加压力。最后，崔峄收回成命，灾区百姓避免了一次雪上加霜的剥削。 

公元1050年，唐介被召为监察御史里行，转殿中侍御史。北宋时期，中央监察机关为谏院和御史台，职责是“纠察官邪，肃正纲纪。大事则廷辩，小事则奏弹”。 

当时尽管实行“田制不立”的国策，允许土地自由买卖和兼并，但朝廷仍控制不少官有土地，出租给农民，征收赋税。一些皇亲国戚倚仗权势，千方百计地以低价收买官地。唐介上书宋仁宗：“皇亲国戚若勋高绩显，则应赐给其土地，何买之有？若对国对民本无勋劳，反以低价买官地供个人享乐，则为损国之举。”宋仁宗看后觉得条条在理，便采纳了他的建议。 

宋仁宗“天性仁孝，宽厚和善”，不事奢华，却任由宠爱的张贵妃极尽奢靡。皇家寺院启圣院造了一辆龙凤车，上面装饰了大量的奇珠宝玉。唐介说：“这里是宋太宗的牌位所在地，不可喧闹亵渎；后宫稀奇侈靡的玩具，也不能超出制度的规定。”宋仁宗听后，立即下令毁了龙凤车。 

张贵妃势倾宫廷，渐渐干政，夤缘牟利。张尧佐是张贵妃的伯父。张贵妃想以门第抬高自己，所以张尧佐职务上升速度很快，从开封府推官，三司户部判官和副使，天章阁待制、吏部流内铨，兵部郎中、权知开封府，龙图阁直学士，给事中、端明殿学士，三司使，用了很短的时间。谏官余靖说：“提拔张尧佐不应太快，过去郭后之祸起于杨尚，不能不借鉴。”但宋仁宗听不进去，还想封张尧佐为节度使。 

御史们纷纷上书表示反对，宋仁宗笑着说：“节度使，不过是个粗俗官职，用得着你们集体反对吗？” 

在御史中，唐介官职排在最后。他疾步上前，厉声说：“节度使一职，当初太祖、太宗都做过，陛下怎能说是粗俗之位呢？”一句话，让宋仁宗哑口无言，只好搁置封张尧佐为节度使之议。 

或许是架不住猛烈的枕边风劲吹，过了不久，宋仁宗准备任命张尧佐为宣徽使、节度使、景灵使、群牧使。唐介知道后，与包拯、吴奎等官员向宋仁宗进谏，请求宋仁宗收回成命。他们还请中丞王举正启动“庭论”程序，在朝堂上对此事进行公开辩论。结果，张尧佐被免去宣徽使、景灵使职务。 

其中，宋代宣徽使地位高，位置在参知政事、枢密副使、同知枢密事的后面，职能主要包括传唤百官起居称贺、宴会，并举办主持各种宴会和宴席。宋代皇帝为了维护皇权，对于宣徽使的人选一直比较谨慎。 

没过多久，宋仁宗任命张尧佐为宣徽使，兼任河阳太守。 

唐介对同僚们说：“看来皇上是真的打算给张尧佐宣徽使这个职位，河阳太守不过是个虚名罢了。我们不能就此罢休。” 

宋仁宗推说张尧佐任职系中书省建议。唐介认为是文彦博在作祟，便向宋仁宗上书，以“阴结贵妃，专权任私”为由弹劾文彦博，说文彦博提拔张尧佐，是为了“益固自结”。他请宋仁宗罢免文彦博宰相的职务，任命富弼为宰相。然后，他又“语甚切直”地批评谏官吴奎“表里观望”。 

众目睽睽之下，唐介弹劾文彦博，等于指责皇帝用人不当。尤其是“因贵妃而得执政”，让宋仁宗听后大怒，“却其奏不视，且言将远窜”。唐介却不慌不忙，把奏折拿起来慢慢读给宋仁宗听。他读完奏章后说：“臣忠愤所激，鼎镬不避，何辞于谪。” 

宋仁宗召中书省官员上殿，对他们说：“唐介争论这件事，是他殿中侍御史的职责。但他说文彦博买通关系当宰相，这是什么话！朝廷提拔有才能的官员，是其他人能干预的吗？” 

唐介当面质问文彦博：“有是事乎？”文彦博当即拜倒在地，不住地谢罪。宋仁宗更加气愤，遂令枢密副使梁适把唐介赶下殿去。而“唐介立殿不去，犹争益切”。 

在场的修起居注蔡襄连忙上前替唐介开脱说：“唐介作为谏官出语直率，确实近乎于狂妄。然而容许谏臣讲话，虚心纳谏，这是做皇上的美德，请求陛下恩赐唐介，宽恕他的过失。” 

宋仁宗下旨，贬唐介为春州（今广东阳春）别驾。王举正说这种处罚太重，宋仁宗第二天收回疏文，改贬唐介到英州（今广东英德），同时将文彦博、吴奎免职。因害怕唐介赴任途中有闪失，自己落下杀害正直大臣的骂名，宋仁宗派专人护送唐介就职。

二

在唐介离开京城开封的那天，梅尧臣、李师中等人为他送行。梅尧臣写了长诗《书窜》，称“臣言天下公，奚以身自恤”“是时白此心，尚不避斧锧”。从此，唐介忠正直耿介的名声传天下，“士大夫称真御史，必曰唐子方而不敢名”。 

唐介南下过淮河时，曾遭遇大风，小船险被吹翻。他在船中作《谪官渡淮风欲覆舟而作》诗：“圣宋非狂楚，清淮异汨罗。平生仗忠信，今日任风波。舟楫颠危甚，鼋鼍出没多。斜阳幸无事，沽酒听渔歌。”以此表明自己的坚强意志。 

宋仁宗深知唐介是个忠诚正直的人，下放英州不久，任命唐介监郴州税，升为潭州（今湖南长沙）通判，转任复州（今湖北沔阳）太守。潭州一名巨富囤积的海南优质珍珠，被没收充公。当地不少官员喜欢这批珍珠，故意将珍珠的价格压低，把这批珍珠买了下来。这件事，被人写在奏折里递了上去。宋仁宗阅读了奏折后说：“唐介肯定与这件事没关系，他一定不会买那些珍珠的。”案情大白后，果然与唐介无关。 

公元1053年，唐介恢复殿中侍御史之职。谢恩时，宋仁宗说：“您从被降职到地方以来，从未写信回来谈私事，可算是坚贞操守啊！” 

过了一段时间，唐介对宋仁宗说：“臣既然担当御史，说的话没有被听从必然要力争，争得太激烈了就会得罪陛下，希望能辞去此职。”唐介被调任工部员外郎、直集贤院、开封府判官，又任扬州知州，再转任江东转运使。 

御史吴中复对宋仁宗说：“唐介不应该长期担任地方官。”文彦博重新恢复相位后也对宋仁宗说：“唐介从前对我的批评，确实很针对我的缺点，希望您能采纳他中肯的意见。”但宋仁宗并没有让唐介回到京城，仍让他任职地方。 

过了很久以后，唐介才被调回京城任度支副使，升天章阁待制，并到谏院任职。 

宋仁宗晚年很少与臣下沟通。唐介说：“君臣关系好比是天地，天地交泰，才是正理。希望陛下能经常召集群臣，作些指示，共同讨论事情，以造福于天下。”又说：“后宫不该替别人向皇上伸手要官；诏命的草拟不通过中书的情况，应该设法制止；赐给嫔妃的钱物，已比前代多几十倍，而且还在天天增长，没有止境，应有所限制；监司推荐的官员多是些只会咬文嚼字的具体办事员，请您下令，精选品行端正、善良敦厚的才子，不可使歹毒刻薄者混入；派往各地的采购人员经常欺侮地方官员，应撤回，所需物品直接交给监司采办；兖国公主夜晚擅自开启禁宫的门，应警告宿卫人员的主管，严格宫禁的规章制度。”这些建议都被宋仁宗采纳了。 

公元1060年，御史中丞韩绛弹劾宰相富弼用人不当、事涉宫禁，富弼回家请求辞职，韩绛等待处罚。唐介与王陶批评韩绛中伤大臣，韩绛被免职。 

唐介不久又请求外调，任命书经过门下省时，被知银台司何郯扣住退回，改任唐介代理开封知府。 

公元1060年，陈升之以右谏议大夫、提举在京诸司库务，拜枢密副使，招来非议。唐介、范师道、吕诲、赵抃、王陶等人先后上书，指责他的升迁是结交宦官史志聪、王世宗等人的结果，不堪大用。还说他在任职开封府期间，贱买民马，其内弟甄昂借其权势、肆行请托等。宋仁宗把陈升之召至宫中，把弹劾陈升之的奏疏拿出来，让陈升之自己看。陈升之要求辞职避嫌。宋仁宗却对唐介等说：“朕选用大臣，岂容内侍参预议论。”唐介被调任洪州知州，不久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、河北都转运使，枢密直学士、瀛州知州。 

公元1064年，唐介任御史中丞。这时的皇帝为宋英宗。宋英宗说：“您在先朝时有敢于仗义执言的美誉，因此我才任用您。”唐介说：“臣的优点不多，陛下过奖了，我只是甘愿奉献我的愚忠而已。自古以来，想治理天下的君主，也倒不在于追求绝世惊俗的治理方略，关键是要顺乎民意。先帝的功德尚留在民间，陛下只要汲取祖上成功的治国经验，天下人就能得到幸福。” 

公元1065年，唐介以龙图阁学士的身份兼任太原知府。宋英宗对他说：“我认为黄河以东地区的重要性，不在中央政府执法官之下，暂时麻烦您去担此重任吧。” 

西夏常常侵扰代州边境，并在边境修筑了多个堡垒。唐介派兵撤掉这些堡垒，“传书夏首领，晓以利害，边境遂平”。

三

公元1067年，20岁的赵顼登上帝位。这是北宋第六位皇帝，也就是后人所称的宋神宗。 

宋神宗即位后，召唐介还朝担任三司使，掌管盐铁、户部、度支，统筹国家财政。 

公元1068年，唐介任参知政事。这时，他的次子唐义问有机会进入皇家秘阁（图书馆）面试。唐介为了避嫌，就把儿子叫了回来。他一身清正，让当时的朝臣非常佩服。 

宋神宗接手的是一个内忧外患、危机重重的烂摊子：冗兵严重，军费开支庞大，使得本就拮据的政府财政更加入不敷出；官僚机构臃肿而政费繁多，加上每年赠送辽和西夏的大量岁币，使北宋财政年年亏空；豪强兼并，“势官富姓，占田无限”，高利贷盘剥和赋税徭役的加重，各地百姓人民接连起义……面对如此状况，宋神宗对宋太祖、宋太宗皇帝所制定的“祖宗之法”产生了怀疑，深信变法是缓解危机的唯一办法。 

公元1068年4月的一天，宋神宗第一次接见王安石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：“朕想实现天下大治，爱卿认为我该怎么做？” 

王安石答：“选择道路！” 

宋神宗又问：“学习唐太宗如何？” 

王安石不屑地答道：“要学就学尧舜，学什么唐太宗！” 

这话让宋神宗听得热血沸腾，从此对王安石印象深刻。 

宋神宗想重用王安石，曾公亮顺势推荐，唐介却说王安石难当大任。宋神宗说：“是王安石的文学才气不够吗？是执政能力不够吗？还是经术不够吗？”唐介回答说：“安石好学而泥古，故论议迂阔，若使为政，必多所变更。王安石果用，天下必困扰。”散朝后，唐介又对曾公亮说：“如果王安石真的受重用，天下必然受害。” 

公元1069年农历二月，宋神宗正式任命王安石为参知政事，负责变法事宜。王安石变法措施分为三个部分，即“富国之法”“强兵之法”“取士之法”，随后新法逐渐出台。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“王安石变法”或者“熙宁变法”。 

当时的欧阳修、苏东坡、司马光等大臣都反对新法。王安石强于辩论、执意改革，皇帝专信王安石，听之任之。时间长了，朝廷中的官员没有谁敢与王安石大胆论争，反对新政的官员多被贬官，只有唐介常常与王安石争论。 

中书省曾呈送拟任官员表，几天无法决定。宋神宗说：“可以请王安石最后裁定。”唐介说：“您以为王安石可以重用，重用就是了，岂能让中书省把政事交给他来决断呢？臣近来听说，陛下常让某事某事请王安石决定，王安石同意就办，王安石不同意就不办。既然这样，要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呢？这恐怕不只是不信任大臣，而且认为臣等无才。我愿意先被罢官。” 

公元1069年，唐介因背部患毒疮而死，终年60岁。关于唐介之死，有人认为是王安石卖弄威福、欺压同僚的结果。 

唐介患病期间，宋神宗前往探望。唐介死后，亲往宅第吊丧。这是大臣难得的特殊荣誉。因为画师所画的遗像不太准确，宋神宗还拿出皇宫中收藏的画像赐给他的家人。 

原来，唐介任谏官的时候，宋仁宗曾经命人秘密画了一张唐介的画像，挂在温成阁中，宋仁宗亲自在画像上题写“右正言唐介”几个字，常常仰视，提醒自己忠言逆耳利于行。 

唐介死后，被追封为礼部尚书，赠谥号为“质肃”。 

文天祥题诗赞道：“生有显荣，殁有赠谥。忠节昭昭，簪缨弈世。” 

元朝脱脱在《宋史》里这样评价：“介敢言，声动天下，斯古遗直也。”接着又说：“唐太宗之于魏征，心中始终存有芥癣，不能善终，而宋仁宗之于唐介，却能够始终如一，诚盛德之主也。” 

或许，也只有宋仁宗这样的“盛德之主”，才能容忍唐介这样的“斯古遗直”。也具备这样美德的宋仁宗，在位期间才能搞出来一个“四海雍熙、八荒平静，士农乐业、文武忠良”的“仁宗盛治”。 

晚年，唐介曾经对自己的子孙说：“我一生为官，知无不言，桃李未曾为你们栽培，但遍植荆棘。你等富贵皆有命，不必指望我，全在你们自身努力。”唐介没有为自己的子孙广植人脉，却给子孙留下了一笔独特而宝贵的财富，这是金钱难以衡量的。 

唐介有两子两孙。长子唐淑问，进士，曾做过殿中丞，先后任过真州、宣州、湖州等知府，最后任职左司谏。次子唐义问，曾任河北转运副使、湖北转运使职务，最后任职龙图阁直学士广州知府。长孙唐恕，先任南阳县令，南渡后任监察御史。次孙唐意，任过南陵县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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