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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
​午后的时间总是缓慢而恬静,一缕阳光从窗子透进来,照得人睁不开眼睛。犹豫着,猛地起身去拉窗帘,却看到奶奶正在打扫着院子。温热的气息吹拂着面颊,窗外的世界好似一幅定格的图画,时光的皱纹悄然舒展开了。
窗外
来源:开封网-汴梁晚报 作者:张海楠 发布时间:2022-03-28 08:38:01

午后的时间总是缓慢而恬静,一缕阳光从窗子透进来,照得人睁不开眼睛。犹豫着,猛地起身去拉窗帘,却看到奶奶正在打扫着院子。温热的气息吹拂着面颊,窗外的世界好似一幅定格的图画,时光的皱纹悄然舒展开了。

小时候,爸妈常年在外,每逢暑假,我都会被送到奶奶家。那时候,奶奶的身体还很好,做起什么都手脚麻利。她会在院子里围上菜圃,搭起架子,种上点儿豆角、西红柿和黄瓜。当火辣辣的太阳照得地面发烫,夏蝉一声声地扯着嗓子,奶奶便会将熟了的西红柿切成月牙状,拌上些白糖,做一个糖拌西红柿。酸甜冰凉的汁水在口里爆开,夏天的燥热也随之消散了。 

奶奶是个节俭的人,她常对我说起他们那一辈人的艰辛。幼时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,使她分外珍惜粮食,也从不舍得给自己添件新衣。奶奶做饭时从不用盘子盛菜,而是用一个一个的小碗。长年的生活经验使她每次都能很好地把握着量,不多也不少。院子西边儿的一个屋子,是小时候我心中的“聚宝盆”,儿女送来的各种吃的,奶奶都会将它们存放在那里。暑假时,表姐也经常会来奶奶家,奶奶一天只允许我们每人喝一盒酸奶。小孩儿总是口馋,于是,当奶奶午睡时,我们蹑手蹑脚,猫着腰从奶奶房间窗底下挪步过去,预备“行窃”。可是,计划从未成功。每当这时,奶奶都会站在身后将我们抓个现行。“想喝酸奶了?”她总是笑盈盈地问着,于是在那一天我和表姐就多了一次“加餐”。 

奶奶的手工做得很好,她有一双灵巧的手,无论是捏面人还是剪窗花,她都能做得活灵活现。我常常坐在奶奶身边,看奶奶如何将一团白面捏成一个个精致的小玩意儿。我也学着奶奶的样子做着,却总出来个“四不像”,最后不得不将它改造成“小碗”,借此表明自己也是有成果的。村里每逢遇到喜事或是过年,都会请奶奶帮忙剪窗花。奶奶剪窗花速度很快,只一会儿工夫,那圆脸蛋配上花棉袄,拿着一幅小对联、喜气洋洋的娃娃形象就出来了。没跟奶奶学捏面人的手艺,这剪窗花的技巧也没学。奶奶常常调侃道,自己的这份非物质文化遗产就要失传了。据奶奶说,她是跟着她母亲也就是我老奶奶学的,老奶奶的手艺才是一绝,只可惜我未能亲眼欣赏到。 

上了高中以后,我去奶奶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。生活的弦渐渐绷紧,我的棱角也被悄悄磨平,连带着对奶奶的关心。疲于学业的我,基本只有过年拜年时才会去奶奶家。奶奶家还是一如往常的整洁,只是奶奶的腿脚却逐渐不再灵便,耳朵也背了,我需要趴在她耳边很大声讲话她才可以听到。后来,奶奶被查出脑部患有肿瘤,因为年纪的原因,选择了保守治疗。也是从这个时候起,我才真正意识到了生命的珍贵。我不敢想象奶奶的离开,我们曾一起约定我结婚的那一天,她要见证最疼爱的孙女的婚礼。可是原来,我早已松开了奶奶的手,独自走了。 

窗外,奶奶还在收拾着院子,我努力记着这一刻的画面,那是灵魂之中最深的眷恋。

责任编辑:刘薇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