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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姥姥
刚记事的时候我就在姥姥家,家里大概有十几口人,一个大锅吃饭,主要是我们家、舅舅家、姨家,天天很热闹。姥姥一米六左右的个头,脚像是裹过但不是很小,头发盘个疙瘩在脑后,经常穿蓝色或灰黑色的斜对襟上衣,裤脚也扎了一下,头发总是一丝不乱,走路带风,每天风风火火的。 姥姥很能干。家里孩子多,北方农村烙馍,我们几个孩子都是排着队,按顺序拿烙馍。
我的姥姥
来源:开封网-汴梁晚报 作者:李社教 发布时间:2021-11-01 09:03:28

刚记事的时候我就在姥姥家,家里大概有十几口人,一个大锅吃饭,主要是我们家、舅舅家、姨家,天天很热闹。姥姥一米六左右的个头,脚像是裹过但不是很小,头发盘个疙瘩在脑后,经常穿蓝色或灰黑色的斜对襟上衣,裤脚也扎了一下,头发总是一丝不乱,走路带风,每天风风火火的。

姥姥很能干。家里孩子多,北方农村烙馍,我们几个孩子都是排着队,按顺序拿烙馍。别人家烙馍要三个人,一个人擀、一个人烧火、一个人翻馍,姥姥总是说,你们都去忙吧,我一个人就可以了。殊不知一大家人吃下来姥姥要烙几个小时。

姥姥很热心。我印象最深的是,家里总是半夜有人叫门。长大后才知道姥姥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接生婆。无论刮风下雨、天寒地冻,姥姥总是很快穿衣,拿上白布裹着的盘子,里面放着一些医疗用具就匆匆赶往生孩子的人家,临走总是那么一句话:你们该干啥干啥,生孩子的事不知会到啥时候。有时半夜去,第二天下午才能回到家。那些年也没有接生费的说法,姥姥的帮助是免费的。有的家庭为了感谢姥姥,孩子一生下来,就认干亲到姥姥跟前。一到春节或八月十五,姥姥家人来人往亲戚很多,我们几个孩子总是高兴地在人群中穿来穿去。

姥姥干事利索,思路清晰。村子里几百户人家的红白喜事都会邀请她去执事,甚至一些外村的也会请她,她回家的时候总会拿来一些糖果或拿几个白馍分给我们。 

姥姥是个明白人。她总是唠叨,我为什么没有上过学读点书呢?她从心里佩服读书人。姥姥家那么多口人,但一听说有驻村的人来,她就主动要求派到我们家吃饭,恨不得倾其所有招待人家,她总是说他们这些人是见过世面的。 

姥姥有三个儿女,大姨、我妈和舅舅。大姨是教师、我妈是会计、舅舅是医生,姥姥总说希望孩子们都学一个看家的本事。我1981年考上大学,姥姥高兴了好长时间,到了快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,她把我叫到身边说:“我托一个亲戚100元从香港买了一块全自动手表,你上大学了,时间要求高,你戴上。姥姥攒好些年的私房钱都花出来了,没有钱了。你要好好学啊!” 

姥姥年老时近两年是在床上度过的。有一次趁学校假期回姥姥家看她,我说小时候姥姥为了让我们高兴,附近村逢集会,基本上都是隔一次带我们去赶一次集,姥姥拉着平板车,我们都坐在车上到集市上转一圈,顺便再买根油条解解馋。当年,她拉着车总是说我老了走不动你们要拉我啊!那天,我执意要用车拉她去走走,她说那只是老人的心愿,你们心里有就可以了。谁知,对姥姥的感恩就停止在这里了。 

姥姥病重期间,她怕耽误我学习不让我回去。有一天,在学校我突然接到一个电报说姥姥明天安葬,等看了发电报的时间,才知电报晚到了一天,加上交通不便,等我赶到姥姥家时,葬礼早已结束。这,成了我终生的遗憾。 

40多年过去了,姥姥已去世多年,但姥姥的身影总是浮现在眼前,又会经常出现在我的睡梦中。多少年来我们总是坚持大年初一中午赶到舅舅家聚餐,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忆过去、谈未来,但我想更多的是追思我的姥姥。 

前几天,我的一个研究生写了一篇忆姥姥的文章发到了微信朋友圈,我逐字逐句看完顿时泪流满面,我有很多同感但苦于文笔太差始终不敢动笔。学生说,老师您写吧,不需要文采需要真情。如果你写出来,你的感情也一定会得到释放、释怀。 

姥姥,真的是这样吗?我相信您一定能听得到、看得见,并用您慈祥的目光一直微笑着看着我……

责任编辑:刘薇薇